David Thian

撰文：黄国川
摄影：Joie @ Allspire Photography/ David Thian

大马新晋导演程道伟（David Thian），去年首部执导长片《913.回家》跃上大银幕，以真实发生惨案为蓝本，融合惊悚元素，即便作品毁誉参半，却成功引起不少人关注。2018年，David带着全新爱情喜剧《顺风鱼》登场，每年一部作品，羡煞不少电影人。您也许会好奇他是何许人？这期《Showtime》人物志，让他亲自回答。

记：记者  |  程：程道伟

记：加入电影圈当导演以前，从事过什么行业？
程：我学平面设计出身，这些年来打过很多份工，包括平面设计、网页设计、平面动画、广告、橱窗设计等，我还教过7年绘画呢！21岁胆粗粗在家乡巴里文打创业，把单层排屋改造成摄影棚，结果亏损几万令吉收场。失败后去槟城求职，试过1年内应征11份跟设计有关的工作，全被录取，但真正有去上班的只有7份，最短时间是1天。我对设计及美感有很强烈的追求，毕竟是创意行业，一旦发现公司营运方式跟我想像有出入，不如离开。后来去了吉隆坡一间玩具设计公司工作，专门出产系列自家玩具，也替肯德基和麦当劳设计玩具，但只待了4个月。因为新加坡婚摄店急招修图高手，我被高薪聘请担任修相师，一住就3年，赚钱还债。但对我而言，那段记忆是空白的，就机械化地上下班。因为年轻，我挺厉害花钱的，所以回马后，存款也不多。

记：许多人对您最深刻印象的是摄影师身份，当初何以从设计转到摄影领域？
程：回来后去槟城找新工，始终没有合意薪水。刚好家乡朋友的妹妹跟几个同学，找我拍青春照，反正有时间就尝试拍，结果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，一拍就半年，总共拍了674人！那时数码相机已推出，不过很多婚纱店还用菲林，我就拿着数码相机，加上当年摄影棚留下的2支灯，边拍边学，觉得不行，就翻阅年轻人爱看的杂志摄影风格参考，摄影技术就在那半年里训练出来！当时我连收费都不清楚，就让学生来定价，唯一条件是照片下方需放我的网址，趁着Friendster兴起，把这些青春照放上网，双管齐下很成功，顾客不再是巴里文打，还有大山脚、北海和槟岛。这让我意识到互联网的影响力，只要持续把作品放上网被看见，肯定达到宣传效果！感谢数码时代，让我很快设立了摄影工作室，那时还有婚摄公司找我合作，帮忙拍样板照和训练摄影师，其实我经验不多，但靠着那几道板斧，可顶上1年，同时进修自己，然后顺利赚了一桶金。

记：但你似乎不满足于摄影领域，很快就转拍影像？
程：我觉得自己很幸运，算是时势造英雄，当时数码相机拍出来的相片是土色、不立体，我比其他摄影师优胜是懂得用Photoshop把图修得立体，使不少广告商找上门来。高峰时期，我们南上北下，甚至出国。如今大家流行外国拍婚纱照，我早在13年前就做了，飞去台湾、日本、上海拍，后期因亚航提供便利，造就婚摄业更发达。摄影工作室经营约5-6年，数码相机越普及，竞争更大，我开始成立录像制作公司。既然有婚庆顾客，何不增加录影，提供一条路服务？这是个试验阶段，就利用网络效应，拍宣传短片造势，我们上载关于槟城的黑白短片《Uniquely Penang Island》，拍摄一些快被遗忘的场景，才一天就8万多人观看！结果拍婚庆的询问陆续有来。我凡事都亲历亲为，一切由零开始，自学录影的拍摄手法、运镜、后制如何切入音乐等。早期摄影工作室只有我和太太，她是造型师、化妆师兼修相师，我是摄影师、修相师和销售，我俩在新加坡做修相时认识的；录像制作公司时代，加多3人组成团队，毕竟摄影加录影，2人没办法完成。可惜有两位股东意见分歧，只好拆伙，大家的电影梦无法共同达成，不过依旧保持友好关系。

记：刚提到电影梦，是什么时候萌生出来的念头？
程：我是个在戏院长大的孩子。以前我家后面就有一间传统戏院，伯伯在那边工作，长期都有免费票，平常玩捉迷藏都躲在戏院里面，培养出爱看电影的喜好。但过去对我来说，拍电影很遥远，马来西亚没有这样的环境，直到黄明志用Canon 5D拍了《辣死你妈2.0》，电影梦不再遥远，结果我花了5年时间找资金，终于拍了人生第一部电影《913.回家》。

记：告别了《913.回家》惊悚片型，据说《顺风鱼》是部爱情喜剧？
程：其实本来是计划拍南洋风味的科幻片，由于CG特效多，又涉及庞大资金，加上拍《913.回家》过程挺辛苦的，题材也有点沉重，就改变想法，不如拍喜剧。刚好剧组里有位曾跟我学摄影的学生，讲了一个跨国恋情，也讨论到年轻人盲目哈韩课题，我就建议写大马女生和韩国男生的爱情故事。原稿是轻松爱情小品，我就跟编剧赖昌铭商量，加入魔幻情节，例如片中有座顺风鱼庙，传说情侣若一起到庙里许愿，又见到顺风鱼，就会幸福一辈子！然后韩籍男主角遭雷劈，醒来就听懂多国语言，除了韩中英三语，还会讲马来语、淡米尔语、越南话，以及广东、福建、潮州话等方言。顺风鱼叫Ikan Kurau，主要拍摄场景就在Kuala Kurau瓜拉古楼，这鱼是晒作咸鱼，我们就把咸鱼包装成爱情的祝福。这是一对欢喜冤家的故事，电影想表达，有时候我们会盲目追求，但你一直想要的，未必是最后想得到的，最开心最幸福，往往源自生活，最真实的东西。

记：《顺风鱼》女主角陈幸瑜是个毫无演戏经验的素人，为何会选上她？
程：当初读过剧本，我不想找专业演员来饰演哈韩乡下女生，就大胆建议找素人。社交网站没收获，而转向本地演员，年龄可能符合，但在大城市发展，会少了角色应有亲和力。我认识陈幸瑜挺久的，曾找过拍校服平面广告。她高中毕业后到美容院上班，那次无意中在微信看到她新造型，金色短发很韩风，与她会面就觉得适合这角色，确定女主角！然后送她到台湾受训1个月，再飞到韩国拍摄。记得训练最后三天，导师联络我，觉得她还没准备好，但韩国拍摄期不能延；要拍很重要的雪景，我选择相信她！韩国开镜第一天就很挑战，原本安排先拍简单戏份，才上山拍雪景，结果被告知，10天逗留拍摄期，只有前面2天会下雪，于是第一天第一场戏就得拍女主角内心戏！这10天我看见了她的进步，回马后再请剧场人张骁晶老师调教，才正式投入演出。

记：对哈韩迷来说，韩籍男主角金浩元挺陌生的，相中他的理由是？
程：我们对男主角的要求是不要太帅，而且打扮起来像马来西亚人。当时飞到韩国进行试镜，当地制作公司挑选了10多位花美男，太帅了，不行！其实金浩元起初年龄就不符合要求，造型太老，配不到女主角。后来我多留几天，制作公司再给我挑了3位男演员，让他们直接试戏。第一位不算很帅，但比较可爱；第二位不帅有个性，但有点凶；金浩元是第三位，制作方颇有心机，让他把胡子剃掉，穿着年轻，演技也是三人之中最好的，挺接近我要的感觉。金浩元在韩国主要参与独立制作影片和舞台剧，演艺经验很多，拿捏恰恰好，最终拍板敲定是男主角，并为他调整了角色。结果，两个外型上挺搭的！

记：《顺风鱼》网罗马韩港台越五地演员，除了陈幸瑜和金浩元，还有香港的姜浩文、台湾的黄嘉千、ntv7星10大之一萧丽玲、特别演出的韩国帅气男星陈柱亨、早前于《PIFFA Supreme Awards》摘下最具潜质奖的越南男星Truong The Vinh等。其中姜皓文与黄嘉千饰演夫妇，这组合真意想不到！
程：妈妈这角色要很三八，本地演员的口条未必到位，我看过黄嘉千参演的几部大马电影，觉得很不错。刚好编剧有她的联络，我就趁女主角赴台受训，顺便约见面，她跟幸瑜聊得蛮愉快，挺有母女的感觉。至于姜皓文，他是我第一人选，当时看了《树大招风》，他扮演一名父亲角色，挺印象深刻！两人一动一静，一个说广东话，一个讲闽南话和华语，有火花有喜感，演起来像极一对真夫妻。

记：接下来会有新的拍片计划吗？
程：目前手头上有4个案子，今年确肯定会拍一部，题材暂时不能透露，只能说是一部融合三大民族的国民电影，顺利的话，下半年就会安排上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