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保课题在大马鼓吹多年,近年算是小有成绩,部分州政府开始推行不用塑料袋等活动,借以提高人民意识。抱着有推动就有响应的乐观心态看待,无疑是好事,但问题不在塑料本身,而是人!人们随意丢弃塑料袋、塑料瓶或保丽龙等,甚至抛到海边河流,长期累积,造成环境问题。《Plastic City塑料城市》以影子戏实验性呈现,透过循环再用物料打造,用投影叙事来传达地球病了,再不醒觉,恐怕自食其果。
2015年,陈丽香和吴专选因儿童剧《Sang Kancil & Tapir》首度接触影子戏,从而结识了刘志凯和庄喻雯。丽香是视觉艺术家,专选则活跃于文化剧场工作,他俩在演出结束后,欲罢不能想再搞影子戏,碍于力量单薄,而拉拢剧场新鲜人志凯和喻雯,四人一起玩。《Plastic City》以手电筒照明,亮度并不大,丽香谓,那是从泰国影子戏表演取得的灵感。“原来有手电筒,就可以玩!我们的理由很简单,就是想要灵活自如运用,向前向后或固定都有不同的光线,不像皮影戏定在一个点上。”
为何拟定环保题材,专选娓娓道来:“筹备《Sang》时尝试了很多材质,画面跟质感呈现都不同,当时发现塑料瓶很美,但跟演出感觉不搭,惟有留待下次。然后开始思考,若讲塑料相关的故事,该如何下手?我们谷歌到一些报道,像是对环境造成的伤害及可怕性,就往这方面延伸故事。”丽香过去创作倾向于资源循环再用,即再生艺术(Recycled Art),而建议使用捡回来的物件,不浪费资源,于是他们透过FB向各方朋友征塑料,大家都很热心收集,数量惊人。
2015年10月,专选和丽香从零开始,实验不同材料的可行性,失败又打掉再重来;2016年1月,志凯和喻雯加入,同年3月,《Plastic City》在槟城首演;尔后走出大马,分别到澳门【牛房仓库】及台北【大稻埕国际艺术节】演出;1年后的今年3月槟城重演,5月吉隆坡演出。全剧为无语言演出形式,借着一幕幕城市与海底世界剪影,控诉人与塑料对环境带来的影响。影子戏未必无对白,如此设定主要是想吸引更多观众入场,避免因语言不通却步,并让演出加添想象空间。
4人各有职位,专选是导演、丽香是艺术总监、喻雯是财政、志凯是技术人员。正式演出时其中3人是表演者,负责操偶及灯光,互相协助。他们珍惜观众的意见批评,每次演出结束后,就会调整内容,以便下次做得更好。运用纸皮、传单、杂志等做剪贴,塑料瓶袋以原本模样呈现,各自说话。“塑料在生活中极其平常,却不被人们看重,我们希望提醒观众它的存在性,提高大家的意识。”
他们说,配合演出创作的各式物件,得看影子照射是否理想来定夺,如何让影子呈现出来,是一项挑战!以瓶子为例,若不透明,一经照射全黑,透明的话,视觉就会呈立体感。从不懂影子到慢慢有些认知,了解哪些材质营造什么画面,对尺寸及光的拿捏掌控,都是共同努力完成的难忘过程。
从槟城到澳门及台北,三地观众各有不同评价。槟城部分,反应有好有坏,毕竟还处于摸索阶段,有观众看过首演较为抽象的初版,表示喜欢有很多想象空间,实验性又好玩,反观新版太直接!但亦有持相反意见者,喜欢新版的简易明了,旧版看不懂。有位观众在演出后2个月分享道,画面仍不时浮现脑海里,如今到菜市场采购,都会带备盒子装。“这让我们蛮感动的!画面讽刺地提醒着观众,令他们有所改变。”
澳门方面,除了演出还包括影子戏工作坊,就小朋友也会呈现。“有观众说,以为是投影,当孩子在表演时,家长就好奇找投影机藏在哪里,哈哈。当地少有影子戏表演,印象中就是灯固定打着的皮影戏。”台湾观众接受度最高,对环保课题关注,表演结束后会直接交流,甚至在回馈表上写满字,建议怎么做,可参考哪些作品等。“我们是受益良多!他们多谈的是课题,这里讲的是画面和内容,切入角度各不同。”
秉持着循环再用,不浪费资源的精神,即便飞赴海外演出,他们仍旧把做好的模型跟偶(包括建筑大楼、甘榜、草、树、人及动物、海底世界、海龟和鱼等)带上,除非调整内容后用不着或破损,否则会沿用旧的。“我们当然会准备材料过去,一旦在现场看到场地跟资料有出入时,还可以补救。”出国表演免不了要增加当地元素,尤其是塑料瓶和包装盒,令观众产生熟悉共鸣,就像本地观众看到瓶子形状,就猜得出是100号那样。”
笔者3月份观赏了《Plastic City》重演,环保主题相当明确,垃圾乱抛入海,漂浮或坠入海底,影响海洋生物的存活,与陆地上快乐生活的人群,形成强烈对比。发展造成树木砍伐、日常塑料及相关制品之滥用、乌烟瘴气的钢骨森林只余下受污染空气……故事借助鱼及海龟,穿梭在塑料无处不在的海底世界,它们与无法分解的垃圾为伍,家园惨遭侵占。导演巧妙把近期满是塑料袋致死的鲸鱼,放入故事中,更添伤感!靠着灯光投影与物件剪裁,影子戏的影像语言传达强烈。手电筒微弱灯光照映,既表现出海洋及生物面临的困境,同时又带着一份希望,即便再黑暗,仍有光!
《Plastic City》走过1年多,这个5月26-28日,四人将带着作品到红姐姐小剧场Little Playhouse演出。询及这个演出会一直进行下去吗?他们异口同声道:“如果能走下去,就让它继续走,毕竟环保和塑料这课题,每天都在发生!”专选透露,未来可能不在剧场演出,而是走进社区,用另一个方式讲故事,面向大众。此外,他们也计划筹备新演出,同样是影子戏加资源循环再用,但主题不会是环保,一改沉重调子,来点好玩的!
教育需从小开始,如果5月下旬你恰好在首都,不妨带同孩子观一场影子戏,了解环保的重要性。